两年前曾到太和当住村艺术家,陶艺家蔡江隆回忆,当初他同意上山住村,是“披着羊皮的狼”,打算揭发种高山茶对生态破坏的真相。和当地居民一起生活后,他才体会,除了种植方式,茶农的生活方式最环保,节能省电,资源回收再利用,收集雨水,用厨馀堆肥,自耕自食。只要能在茶园里种树,帮助保护水土,在高山上种茶,并不像外界想的那么罪恶。
“8月7日,我到茶园去施肥,下午下雨,心想好棒好棒,今年冬茶品质一定很好,产量又大,我还淋雨努力下肥。第二天起床,看到对面的小溪已经变成大河。赶快跑到茶园,整个人傻了,我的茶园都被土石流冲走了。要怎么哭?过两天,走山了,我的茶厂浮起来又沉下去,爸爸30年前在这里白手起家,奋斗15年做了这间茶厂,经过我的手,也用15年开发、扩建,父子两代奋斗30年,全部变成零。人生就这样而已。”
那时,莫拉克风灾已经过了10个月,对嘉义梅山太和社区、44岁的茶农郭俊男来说,却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
走山40公尺的茶厂,两个多月前不得不拆除,因为70岁的妈妈每走过一回,就要哭一遍。
生财工具茶园呢?郭俊男租了别人的茶园继续种茶,任自己的田在颓倒的山坡上自生自灭,既不除草,也不施肥。不料。茶叶竟然长得又好又多。郭俊男采收一些金萱茶叶,双手反复揉捻成条索状,试作手工红茶,滋味清香甘甜。“可能是老天爷要给我们机会,好好照顾土地,再去创造另外一番事业,”郭俊男笑着说。
“可是,很痛耶。”太太黄百纯在客厅进进出出,忙着烧水泡茶,激动补上这么一句。
不是这场南台湾百年大雨。阿里山茶区的茶农,也不会改变已经养成30几年的耕种思维。
他们开始在茶园里种树。
“以前的茶农,恨花恨草很树木,因为他们会抢茶园的养分,影响产量和品质,”推动阿里山 区太和社区种树计划,艺术家林纯用巧妙比喻,茶农和树木几乎不两立,茶叶经济效益高,挪出 “精华地段”种树,就好像要台北市豪宅住户,分出几坪土地来种树一样困难。林纯用和其它环保生态学者,在这里苦口婆心说了好几年,茶农迟迟无法接受种树护茶园。八八风灾后,茶农心防终于溃守。
太和村总共有300多户人家,九成居民种茶。每年产值将近3亿(新台币,下同)。过去,他们在缓坡开垦茶园,种的是1斤卖到1800元的“阿里山青心乌龙茶”。当过6年多嘉义县文化处处长、自己也种茶的钟永丰分析,台湾各地的茶园,因为长期施重肥,茶树都变成了浅根植物,不利水土保持。环保团体甚至曾估算,每买1斤高山茶,就要付出1万多元的社会成本。
环保团体批评高山茶破坏生态,八八风灾过后,高山茶园成为众矢之的。太和茶农不服气,要积极种树,扭转这个负面形象。
两年前曾到太和当住村艺术家,陶艺家蔡江隆回忆,当初他同意上山住村,是“披着羊皮的狼”,打算揭发种高山茶对生态破坏的真相。和当地居民一起生活后,他才体会,除了种植方式,茶农的生活方式最环保,节能省电,资源回收再利用,收集雨水,用厨馀堆肥,自耕自食。只要能在茶园里种树,帮助保护水土,在高山上种茶,并不像外界想的那么罪恶。
兼顾生态和产业
曾经是荒野保护协会嘉义分会会长的蔡江隆,于是在山上开课,对茶农讲解台湾的生态,以及各种树种的特性。解释茶园如何和树木共生,种树可以调整环境的相对湿度,让作物抓地力更好,落叶也会保护土壤,肥沃土地。
“绿色茶园是生态平衡的关系,有鸟有虫有茶有树木,生态和产业可以兼顾。”蔡江隆观察。经过风灾,阿里山茶农愿意在茶园种牛樟、肖楠、罗汉松等树种。
茶叶产销班在山区的每一片茶园奔走,劝茶农挪出空间种树。太和22位茶农,决定开放10几块私人茶园种树,相当于总茶园面积的十分之一,预计今年种植五千棵树木。“我们比任何人都珍惜这块土地,这是我们的生命,”郭俊男拿着锄头铲土,将肖楠小树苗,种在茶园内。
在台北工作的锺永丰,认识山上每一户茶农,只要一有空,他就会上山看茶看树。钟永丰注意到,太和茶农在观念和实务上,正在拼命走出一条路。“这条路不是自私自利,而是延续社区产业和土地生命的路,他们用具体行动回应风灾,守护产业形象,以及茶农个人的完整人格。”(萧富元 文)
[责任编辑:福建台办张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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