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们时代的文化勋章——兼读周梦蝶诗作《孤独国》

　　1956年周梦蝶从军中退伍后孑然一身，生活漂泊不定，当过店员、打过短工，直至1959年起在台北武昌街骑楼廊柱下摆设书摊，专卖诗集、诗刊及冷僻的哲学、文学读物。1962年开始礼佛习禅，每日默坐街头，冷对熙来攘往的红男绿女，俨然一入定老僧。1980年因胃病开刀，切除四分之三，老来多病，才结束20年街头书摊生活。

　　脑子闪出多多诗句“从死亡的方向看”时我知道这篇与周梦蝶前辈有关的文章可以动手了，此前它在我心里萦绕半月，不沉重，却执着而轻盈地飘游着，感知得到却捉摸不到。周梦蝶的名字我一定不会陌生，单是这名字的庄周色彩，就足以令人过目难忘。恰恰周公是喜欢庄子的，原名周起述的他在涉足文坛后便把自己对庄老先生的喜欢呈现在笔名上，台湾诗歌的天空自此翩翩飞来这一只深悟浮生若梦的蝶。

　　周梦蝶的一生被定位为“悲苦”，缘于他一出生时即遭遇的遗腹子命运。1920年周梦蝶出生于河南淅川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父亲在他出生前四个月即已病逝，他是在母亲和两个姐姐的艰辛抚养中长大的。因为家境贫困，周梦蝶无法接受正规的学校教育，只在家乡的私塾就读，反而打下扎实的古文功底。到十几岁时才插班小学五年级读了一年，并考入因战争迁至家乡不远的安阳初中和开封师范，后辍学，1947年再度入宛西乡村师范，同年参加青年军，次年随军去台，时28岁，遗下发妻及二子一女在家乡。仅从这些经历，周梦蝶和台湾许多前行代诗人无甚区别，但随后的人生走向便成就了最终的这一个周梦蝶——

　　1956年周梦蝶从军中退伍后孑然一身，生活漂泊不定，当过店员、打过短工，直至1959年起在台北武昌街骑楼廊柱下摆设书摊，专卖诗集、诗刊及冷僻的哲学、文学读物。1962年开始礼佛习禅，每日默坐街头，冷对熙来攘往的红男绿女，俨然一入定老僧。1980年因胃病开刀，切除四分之三，老来多病，才结束20年街头书摊生活。

　　以上来自《彼岸的缪斯——台湾诗歌论》周梦蝶专章的描述几乎也是流布于网络上与周梦蝶有关的事实。这事实近乎传奇或者说已是传奇，我不由自主想到朦胧诗人梁小斌老师，如果他也能像周梦蝶前辈一样选择北京的某个街头摆摊设点20年，那该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我甚至想打电话请他这么做），但是在大陆，要一个有身份的人这么做几乎是不可能的（肯定是不可能的）。不用说梁小斌老师，放在我身上，我也不敢这么做。所以，周公非我凡尘中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对周公的关注完全从2014年5月1日这天开始，这一天，台湾女诗人紫鹃在微信上如此写道“谢谢所有朋友关心，婉谢任何媒体采访。十分感谢感恩。紫鹃合十”。

　　同一天的微信中，紫鹃继续写道——

　　“彻夜难眠，一早赶到医院，我喊梦蝶伯伯，他又流下一滴泪水。（没有想到这是他在人间最后一滴眼泪。）

　　从加护病房出来等医生说明，医生表示生命迹象极不稳定，随时都有走的可能。我们心里都有底，也只能祈祷，于是各自回家。

　　买好午餐回家给父母吃，收好阳台上的衣服。2点28分曾老师来讯“赶去医院。立即”我没收到，后来接了电话，马上坐出租车到慈济医院。2点48分梦蝶伯伯往生，我们没有一个人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