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约你开花

　　爱中国情绪高涨时赏析梅花曲调，低沉悠远，意境开阔，不屈不饶的坚忍、高洁、昂扬的梅花精神顿时令人肃然起敬！我对刘家昌的敬意由此而起。从电影作品题材选择，到音乐旋律的悠远深邃思想精神，一个能写出如此优秀作品的音乐人足以称作作曲家了。

　　给自己一段时光，只为了认真专注地想他。可我从来就不认识他，更没有见过他，但我知道他在哪里。在每一段歌声里，他常常抱着破吉他谱写他的心事、爱情、理想，还有他的人生。是的，他最爱歌唱的是他的人生状态。他每次歌唱时，我就知道他现在处于什么状态中。

　　他曾热烈地喊着：“梅兰梅兰我爱你”，后来他忧郁地“独上西楼”，在“庭院深深”中给了多少女人“一帘幽梦”的诗情画意和美丽期待。上世纪八十年代，当人们走在大街小巷里时，他那裹着台风的打扮，深情地低吟一句：“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所有女人都醉倒了。瞬间，仿佛有一把太阳赐予的金刷子，迅速将街上一切人和景物都刷成了一样的颜色、心情，人们迷醉在了《往事只能回味》的歌声中。当时哪个帅哥，只要会这一句，立即变成了深情款款的型男。这个善于歌唱情感的男人，七十年代凭借这首歌曲奠定了其华语歌坛大师级地位，创下百万唱片销售纪录。他就是词曲作家、导演，我的音乐偶像刘家昌。

　　此后琼瑶电影的多数主题曲都是琼瑶填词刘家昌作曲，并广为传唱。我多么想亲近他，采访他的创作思路。《月亮代表我的心》的作曲者、著名台湾音乐人翁清溪曾戏说刘家昌为了追第二任妻子甄珍，才要拼命表现音乐才华。刘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我的灵感从哪里来的，往往是一拿到词，就会有音乐曲调浮现，很神秘，很难说的。我必须强调伟大的艺术家都是感情丰富的人，请大家不要拿现在的诽闻观念来臧否艺术家，他必须要有很多幻想，有很多的爱情慰籍或刺激，才可以在最平常不过的题材和故事中找到生命力，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光与热，只要心里洋溢着罗漫蒂克的情愫，一天写40首曲子也没问题。所以我常说做艺术家的妻子最可怜，……艺术家如果少了罗曼蒂克的刺激，就像行尸走肉一样，不会有光彩的。”

　　我认同他的说法，只是创作爱情歌曲可以如此，而创作《梅花》仅有丰富感情是不够的。从事音乐创作的作曲家和作家不同，可以与世隔绝。因为文学创作是理性的，音乐创作则是异常感性的。作曲家不需要像作家那样细心观察分析社会和人性，创作时主要依靠个人的主观感受。傅聪便有一个这样的音乐观点叫作“一心一意”。西方音乐哲学观300多年来也认为音乐是情感的再现。尤其声乐音乐，作曲家们为那些忧伤或欢乐的情绪歌词谱曲，于是作曲家拿到歌词后，完全可以闭门造车，哪怕没有歌词，他们也可以把自己的喜怒哀乐赋予旋律中。我们从这些旋律中，感受作曲家那丰富的感情、纯净的心灵、高尚的思想。个性越复杂，感情越丰富，思想越深刻的作曲家的作品越吸引人。你能在一段旋律中进入一个广阔的精神世界，好似一个与世隔绝的精神领域，所以作曲家可以绝世独立。可是并非人人都理解每首音乐作品内涵，傅雷就常自叹听不懂巴赫。这大约与当时的中国文化环境有关，甚至与宗教信仰有关。巴赫的音乐中充满了宗教音乐的神圣高尚，更是流淌着他的人情味，以及他自身那种迷人个性带来的大气昂扬欢快的气场。我说这样一段话，是为了引出刘家昌创作《梅花》的原因。在他的众多音乐作品中，我独对这首音乐特别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