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日日与观音山相望,隐匿却不是个喜欢被神话的人,连称她“诗人”她都不习惯,她说,她只是个写诗的人。读隐匿的短文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在台湾,“诗人”似乎也是一个用来哂笑的词汇,人们一说到“诗人”,脑子第一反应就是“席慕蓉”和“徐志摩”,两岸在这点上居然是相通的,这又是一个意外看来,民众对诗歌的接受心理大抵是相同的,都停留在唯美纯情阶段,一时还很难跨越到现代语境。这样的诗歌环境,对写作现代诗的当代诗人,构成了一种挑衅。隐匿当也多次面临这种挑衅,因此她的拒绝“诗人”称号也许存有拒绝成为“席慕容”或“徐志摩”那类诗人的隐义成分在?
对隐匿而言,写诗存在着多种可能,可以在一颗小星星底下写,也可以在一片落叶的时间写,还可以在履历表、病历表,甚至离婚证上写。隐匿的诗思一定十分活跃,她的创作力应也十分发达。但就我目前能读到的隐匿诗作,很遗憾只有她通过龙青转来的10首短诗(前述《诗歌月刊》登有隐匿诗作的那期一时找不到),这10首都是短制,每首大约10行左右,长诗考验一个人的综合能力,短诗则匕现一个人语言和思想的碰撞所产生的冲击力。在《自/由》一诗中,以“噩梦是监牢/美梦更是”作结,让人沉思,监牢是限制自由的,因其限制自由,人人都想冲出监牢,但如果美梦是监牢的话,则它就具有欺骗性,会令人安于美梦这座监牢。《雨的原因》,还是最后一句“与我共撑一把伞的,那三个人。”留下了供人有追索兴趣的尾音,哪三个?怎样的三个?《我知道我很脆弱》,短短两节,围绕着“爱”来阐述,恨也是为了爱。《失眠战斗营》,写的是失眠患者的现状和在失眠中的想象:连星星都睡得做梦了,“我”却还醒着,我仿佛到星星的梦里走了一遭一样地继续醒着(有一篇文章写道隐匿有着容易辨识的黑眼圈,那是她长期失眠的结果)。
隐匿有一篇小随笔题为《在》,开篇即以“诗无处不在,只是我们经常不在。”入题,点出了诗的属性,诗确实无处不在,谁得到了它,谁就是诗人。你没得到不等于诗不在,你没得到,其他人得到了,那也是诗。古人说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说的也是“诗无处不在”。隐匿认为,“在”本来只是一种自然状态,万事万物本来都“在”,譬如植物,譬如动物。人类却因为直立行走了,而丧失了“在”,他们缅怀过去,计划未来,却忘了当下的“在”才是最主要的,也才是我们真正能拥有的。隐匿正是如此透彻看到了“在”的本质,才能如此超脱,不为过去活,也不为未来活,只是安于尘世生活的每一天。
台湾诗人李进文和罗任玲都对隐匿诗作《冤狱》有过评价,可惜我读不到《冤狱》此诗,无法领会其妙。隐匿提供给我的这10首短诗,一定代表不了她的写作样态,我希望今后能有机会读到她更多的作品。
隐匿曾有一诗《智障者之歌》被改编成舞蹈在2014年台北诗歌节开幕式上演出,这又是一首什么样的诗?同样勾起了我的好奇。这些好奇,也许很快会得到满足,也许还是会遥遥无期。现在我知道的隐匿,大都来自网络的某篇文章(下午曾百度到,晚上又百度不到了),它告诉我,隐匿自小就是神童,中文极好,数学极差。它告诉我,隐匿搬了30几次家,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譬如隔壁家暴。它还告诉我,隐匿的许多佳句经常来自于梦中。
实在的,在我要结束本文之际,隐匿之于我,还是一个谜。 安琪[著名诗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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