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乡愁诗几乎是台湾前行代诗人的专利,哪个台湾前行代诗人手头没有一组漂亮的乡愁诗?余光中先生的悲哀之处在于,他的《乡愁》太著名了,以至于淹没了他的其他诗篇,就如今天,为着写余光中先生,我把唐捐编选的《中国新诗百年大典》第九卷余光中部分24首诗逐一读完,边读边感叹,原来,除了“乡愁诗”,余光中先生其他类型的诗也写得如此精彩。即使同为乡愁诗,先生另有一首《当我死时》更具艺术的表现力。诗曰:
当我死时,葬我,在长江与黄河之间/枕我的头颅,白发盖着黑土/在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张大陆/听两侧,安魂曲起自长江,黄河/两管永生的音乐,滔滔,朝东/这是最纵容最宽阔的床/让一颗心满足地睡去,满足地想/从前,一个中国的青年曾经/在冰冻的密西根向西瞭望/想望透黑夜看中国的黎明/用十七年未餍中国的眼睛/饕餮地图,从西湖到太湖/到多鹧鸪的重庆,代替回乡
许多论者对此诗有诸多阐述,批评家卞新国认为此诗在艺术上的突出特点是超现实的想像。诗人想像自己的身躯异常庞大,死时能够“睡整张大陆”。所寄寓的意思便是全身心地融入祖国,彻底地拥有祖国。卞新国继续分析此诗的语言特色,指出,“最美最母亲的国度”,“母亲”一词是名词活用为形容词,凝练、贴切而又新颖。“最纵容最宽阔的床”,“纵容”一词是动词活用为形容词,写出了极度自由舒坦的理想境界。“饕餮地图”中,“饕餮”一词本是贬义,是贪婪之徒的意思,用在此却恰如其分地写出了诗人对祖国的至爱。
是的,相比于《乡愁》,《当我死时》无论诗的内涵还是语言的张力都更为强大,所包含的情感之浓烈也更为震撼人,想想余光中写此诗时年仅38岁,却因为无法生还祖国而恨不能身先死以归葬故乡,其中的无奈和辛酸高度凝炼后又喷洒而出,成此泣血诗篇。
除了乡愁诗,余光中先生还擅长写爱情诗,在他的《双人床》《如果远方有战争》《鹤嘴锄》等诗中,我确实读得发出会心的微笑。
余光中的诗歌风格十分多样,有相当一部分与中国古典文化有关,譬如《与李白同游高速公路》,譬如《夜读曹操》譬如《松下二题》,等等。 安琪[著名诗人,作家]
2014-09-14
[责任编辑:福建台办张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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