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到过湖南南岳衡山抗战忠烈祠,更曾到过各地大大小小的人民英雄纪念公园,基本都是雕像和展厅的陈设,并无一座座触目惊心的坟堆和墓碑。罗门叙述“麦坚利堡”场景的文字令我想到2014年初我到过的孔林,据导游说孔林有10万个土堆,葬有20万孔氏家族成员(以每个土堆平均夫妻合葬两人计)。导游车在孔林盘旋中我感到阴风阵阵,一车人均本能地闭紧唇舌,不敢出声,死亡真是有强大的力量令人噤口。死亡也有强大的力量激发出生者关于世事人生的思考,在如此多的死亡面前,罗门发问——
战争坐在此哭谁
它的笑声 曾使7万个灵魂陷落在比睡眠还深的地带
战争的残酷,人在战争之后的自我反省,都在开头这两句中和盘托出。许多论者都论述到罗门的“战争诗”,评论家马千里直接以《论罗门的战争诗》为题论述了罗门战争诗深刻的思想性和艺术性。他说,诗人对人在战争中的悲剧性存在所倾注的人文关怀使他能够指出战争的罪恶根源,并呼唤人类放弃利益纷争而走向和平。罗门自己也很重视战争诗,在他自己编定的《罗门创作大系》中,第一卷就是他的“战争诗”,如《麦坚利堡》《板门店·三八线》《一直躺在血里的麦坚利堡》《弹片·TRON的断腿》《战争的缩影》等,评论家曹旭认为,自唐代边塞诗写战争以来,罗门的当代战争诗天下独绝。
罗门1928年出生,和他大约同龄的诗人在台湾还很多,他们被归之为“前行代”,这一代诗人大都高寿,且艺术创作上极具探索性。著名评论家谢冕在《罗门的天空》一文中发出这样的感叹:“罗门的天空是浩瀚而神奇的,他的奇思和幻想,令批评家感到了追逐的困窘。”在阅读罗门的诗作中我也一次次被他奇异的语言能力所折服,且看——
被海的辽阔整得好累的一条船在港里
他用灯拴自己的影子在咖啡桌的旁边
这是《流浪人》的头两句,停泊在港口的船竟然是被海的辽阔整累而到此歇息的,一个人坐在灯下的咖啡屋里竟然是被灯拴住的,类似的表述在罗门的诗作中非常多,显然,罗门早已形成自己逆向的看待事物及描摹事物的方式。罗门有一个观点也非常著名,今天看来也依然新鲜,他说——
我们的日常生活是由二个世界构成的,一个是田园,这是一个原始质朴的自然,即“第一自然”,另一个则是都市,这是人为的自然,即“第二自然”。这两个自然是人们可以用肉眼看到的有限的世界。然而,还有一个自然存在于我们的精神世界之中,这是一个超越了时空的无限的自然,即“第三自然”。正是这种超时空性,使我们二千多年后重读《诗经》《楚辞》,依然可以鲜活地感受到那个时代人们的喜怒哀乐,那个时代的山川、原野、奇花、异草,以及它们所散发出的……
2014-10-18
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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