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历史】合则两利，通则双赢——我眼中的“小三通”

　　长期以来，福建为实现两岸直接“三通”，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斥巨资加快了基础设施建设，到2000年，已拥有较完善的海、空口岸和陆路交通网络。同时，福州、厦门两市已具备了台胞落地办证的条件，为台胞来闽顺利通关入境提供便利条件。福建省涉台立法起步较早，是制定涉台地方法规较多的省份之一。到2000年，在福建省人大常委会已颁布的200多部地万性法规中，有50多部法规部分条款有涉台内容，有9部属专项涉台法规。这些涉台法规的实施，规范了闽台海上交往、经贸合作与交流，对于依法办事、有效管理提供了有力的保证。可以说，福建沿海与金门、马祖地区直接往来已经具备了实施条件。

　　2001年，福建沿海地区与台澎金马地区直接往来航线（两岸“小三通”）正式开通，海峡两岸进入天堑变通途的交流往来新时代。

　　“小三通”大幕拉开的那一瞬间，我在现场。作为福建土生土长的台湾人，我对亲人的生离死别有着最切身的体会。抗战期间，我的父亲从台湾只身北上，来到大陆投身抗战救国。此后，便与台湾老家的亲人失去联系，一直未曾相见。后来，通过赴台讲学美国亲戚的帮助，在上世纪70年代，父亲才与台湾的亲人重新联系上。当时那个亲戚通过我父亲的描述，在街巷内向—位老婆婆打听情况，很巧的是，那正是我的祖母。老人家只会讲客家话，听不懂普通话，进门找来家人对话，发现居然是几十年都没有音讯的儿子，在托人寻找回家的路。

　　2001年1月2日上午，马祖“台马”轮运载马祖进香团507人从马祖首航福州马尾，总领队是台置“连江县”县长刘立群，还有县议会议长陈振清，民意代表曹尔忠等随行。于11时30分顺利抵达福州马尾港青州码头。接着，金门“太武”轮、“浯江”轮运载180名金门民众首航厦门，由金门县长陈水在带领，11时45分同时顺利靠泊厦门和平客运码头。马祖乡亲早到了15分钟，刚刚好对上了“两马先行”。

　　那一天，码头上的人很多。作为现场的指挥者之一，我站在码头楼上的调度室里透过玻璃向下张望。我看到一个老人手牵着他的小孙子颤颤微微地从船上走到码头上，等待着过关。忍不住冲下楼挤到关前，对工作人员说：“让老百姓先走。”然后用福州话指引着老人如何出关。在现场，我没有说我的身份，马祖的百姓并不知道我是谁，但他们都用同样的方言——福州话，向我表达谢意。

　　1月5日，所有参加首航的金马同胞按“团进团出”的方式，安全返抵金门、马祖。参加首航的金马民众返航时，他们肩挑手提采购的生活用品和福建特产，每个人脸上写着笑意，满意而归。不论是80多岁的白发老人，还是十几岁的青少年，清风牵衣袖，一步一回头，有的站在船头挥手喊到，“我们会再来”。分离数十年的亲友送别时互道珍重、依依不舍，更是泪洒码头。

　　“两门”、“两马”之间的首次海上客运直航，标志着福建沿海与金门、马祖地区直接往来拉开了序幕。金门县长陈水在在厦门期间说：“金（门）同（安）厦（门）自古是—家人，从历史到现在，有释不开的感情。”他一再称“厦门是个先进的都市，创新的窗口，有许多先进的经验可以学习。这次亲身看看，第一个印象就很好，特别是环保、科技方面的进步表明厦门是个朝气蓬勃的城市。”表示愿意帮助我们消除一些台胞对大陆和家乡的误解和偏见。台置“连江县”县长刘立群说：“来到这里，我是回到母亲的怀抱，自己是福州人，与大家同根同祖。”表示将把福州乡亲的善意带回去，把骨肉同胞的亲情带回去，更好地推动两地之间的交流与合作。我们将福建沿海与金门、马祖地区直航按国内事务处理。这一做法，得到了许多金马同胞的认同，他们认为目前两岸关系的现状是人为的，我们同属福建，本是一家人，两地之间的来往当然是内部的事情。

　　在“两门”、“两马”首航结束后，为了确保这两条航线顺利进行，双方的民间团体先后商签了合作交流协议。2001年1月28日，福州马尾与马祖签订了《福州马尾——马祖关于加强民间交流与合作的协议》（简称“两马协议”），2001年3月2日，厦门与金门签订了《关于加强厦门与金门民间交流交往合作协议》（简称“两门协议”）。两个合称“两马（门）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