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控文明的出口处做梦——读台湾诗人罗智成的诗集《地球之岛》

　　一

　　罗智成（1955-）是台湾当代影响甚巨的诗人，1978年台湾大学哲学系毕业，美国威斯康辛大学东亚所1983年硕士毕业，1986年博士班肄业。早在中学时期就筹组过“鬼雨书院”，完成的相关作品后分别收入《光之书》和《泥炭纪》，这些作品承载了诗人壮阔的企图，“想创立一种无神的宗教，如何以它来改变一个民族的本质，也就是以美学为手段，传达最知性的教育的文化理想。”（李云颢《罗智成大事纪》）高中毕业出版第一本诗集《画册》（1975），之后，其诗集如《倾斜之书》、《掷地无声书》、《梦中书房》、《梦中情人》、《梦中边陲》、《地球之岛》、《透明鸟》等，受到众多华文读者的追捧。台湾著名诗人杨牧在《走向洛阳的路》一文中对罗智成有过高度评价：“他的思想和周遭万物密切地接触，更时时企图去凌驾大自然，去指挥驾驭。罗智成曾经以诗和美术为自己设计了一个小型的宇宙，在那宇宙中，他是全能全知无所不在的主宰，神秘智慧的自满的哲学之王。”

　　2009年，罗智成以四行一首的“新绝句”形式在台湾《联合文学》1-12期连载，次年将此53首短诗结为一辑“【新绝句】地球之岛”与另一辑“月历——岛屿十二月令”合并以《地球之岛》为书名，由台湾联合文学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2010年11月出版。本文所引的诗作主要以该书“【新绝句】地球之岛”辑中的诗作为主。

　　二

　　罗智成的《地球之岛》是将地球作为一个宇宙中的孤岛进行描述的，诗人在《地球之岛》序中说道：“我们正被逼着出走，去坚持意识的清明、语言的洁癖、去寻访知识，去想象新天地……回过头看，把视野拉开，人类真的很小，地球真的不大……”在这里，地球是作为“我”从中抽身回头观看的对象，所以，诗人在诗中呓语般呢喃着：“当我回到地球 人类已经离开许久”（《时光》、《进化》），“当我回到地球 文明已经打烊”（《对象》），“当我回到地球 你和他们都已经远离”（《声音》）。诗人反复强调“当我回到地球”，意味着“我”一度远离地球文明，当“我”反观地球、亲近地球时，“人类已经离开”、“文明已经打烊”、“你和他们都已经远离”，这是我们接受末日想象之后非常熟悉的荒原景象，诗人在《地球之岛》中始终是把地球置于“现在文明”向“后文明”与“前文明”向“现在文明”过渡之际的氛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