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湾行走，一路小小地吃着惊

　　我喜欢当地人甚于喜欢游客。

　　走在街上的，如果慢慢游走，且东张西望，一般是游客。就是一般的游客模样，世界各地，这里的一群那里的一群大多差不离。看见个鸭子也会你拍我拍，似乎从未见过。知名的地方排队拍照，在野柳，碧青大海，姜黄色岩岸，一眼看到海天交汇处，那儿风起云涌，人不很多，靠近海边或略微走远一点，可以听见潮音。著名的风化岩石奇观“女王头像”就在那儿，女王就在那儿，高傲如昔。海边没有树木，阳光倾泻下来晒得人有灼痛感，在那儿我看见了最耐心的游客，排队跟女王头像合照。

　　蜿蜒小路上，蜿蜒的浅色人链。

　　其他标志性的地方大多排队。不拥挤，等一会就可以，在写着“日月潭”的石头旁边，写着“姊妹潭”的木头旁边。

　　喜欢他们排队，不喜欢他们。

　　一串串木呆呆的的人，稍有变动就变成急煎煎的：寻找蚵仔煎，寻找三杯鸡，寻找洗手间，都会急起来，克制不好就吵吵一阵，吵吵的不很多。

　　我们看得到的当地人大多是正在做工的。

　　炸臭豆腐的女孩子黑T-shirt破洞紧身仔裤，圆脸润白，微笑说话，埋头做活手脚利落。几乎每一个做活的人都如此，冲洗中台禅寺门口红色狮子的工人，穿雨衣胶鞋，强力水流飞溅出来的使他在雨中，他专心做这件事。

　　切芒果，几刀切几块，几个动作之后盒子装好，似乎都有章程的，做的人都中规中矩，甚至中节中律。

　　看书看到早年北京“东来顺”不仅切羊肉的刀数片数有一定之规，连砸蒜泥砸多少下才会砸成合格的泥，也不是仅仅凭感觉，更不会凑合，可惜后来基本丢了。

　　在九份老街，在夜市世面，即使在路边随便一家小店听听，都看得到：木鞋的鞋面钉子用锤子大力敲进去，餐桌上的丢弃物轻轻拿走。

　　他们做事情很快，而且轻。

　　电视上有人吵架，街市上人们慢语轻言。

　　他们跟我们只说该说的话，就像眷村长大的导游阿华说的：对大陆来的客人态度怎么样呢？绝不会歧视。你们在街上玩感觉不到歧视吧？没有。简单说是“又爱又怕”。爱什么呢？直接说吧，爱人民币。怕什么呢，不要说了吧。

　　我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