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湾行走，一路小小地吃着惊

　　在中台禅寺，在蒋公陵寝，还有别的几个不能大声说话的地方，看见有人拿着木牌，牌上写着清晰的字：请保持肃静。有人举牌子安静站在那儿。

　　将到蒋公陵寝门口，穿白色军服的门童已经看得见“白光一闪”了，一个妇女紧追走在前边的男人，大声问：前边那儿是不是？是不是厕所？

　　男人横她一眼说：就他妈知道瞎嚷嚷。别嚷了！

　　人们看这十字架下的灵柩，都很快。转一圈，出来了。

　　我喜欢车外甚于喜欢车内。

　　小团环岛游，一定会很多时间在车上。去之前就有人不断提醒“带好晕车药”，到了市镇又有人说“快去买，本地晕车药管事儿”，到车上导游阿华特别说出他带来了，谁用谁拿。我买了，但没有用。一般情况下，我拒绝药这东西进入吃的程序，搁着吧，难受一会就过去了。实际上是：一会也没难受。

　　很享受，窗外一路风光。

　　山，苍翠，层层叠叠。水，一条小溪叫景美溪，另一条叫淡水，再一条叫知本。一片湖水，平静家常，就该有。白色鸥鸟缓慢降落起飞，飞向它们想去的地方。水田里灌满水，倒映云天，倒映青山。摈榔树疏疏朗朗，树上结槟榔。略像村镇模样的聚居之地，必有槟榔店，叫各个不一样的名字。到岛的南端之后回返，路在上，海在一侧。

　　就像常见的大海一样，辽阔，碧蓝。偶尔看见平静的小海湾。

　　凤凰木正开花，蓝天下一树一树鲜明的红花。低处龙船花也开着，也是红的。

　　竹林、银杉，棕榈，芭乐树，香蕉园、火龙果甜……窗外，真好看。

　　车子里边就是座位跟座位上的人，十几个人在七八天里坐一辆车，吃一样的饭，住一样的房子，看差不多的风景，按说应该有点熟悉，有点“团队”感觉，其实没有。除了找不到“组织”的时候，看见那个一米九多的少年，看见他的蓝T-shirt，感觉亲切踏实，其他时候人们不说话，也不交换眼神，就像完全没有关联的人。

　　绝对的路人甲路人乙……

　　路途长一些，偶尔听得见一个人成熟的鼾声。此外人人一手机，一家子的也不怎么说话。何况开始有人跟阿华要求：看片，看片，看个片。

　　车里的电视机屏幕上就放映，80年代台湾军队的轻喜剧，张学良讲自己小时候淘气的事、邓丽君唱梅花梅花，蒋经国先生亲民勤政的故事……

　　一群人从机场开始攒在一起，没有互相介绍，大家也不知道各自来历，松松散散谁也不理谁挺好的，偶尔觉得不喜欢是因为下车之后，他们中的两个女人、两个漂亮姑娘，对视的时候也“觑得人如无物”，就算你跟她微笑，对方的脸也丝毫不放松，紧紧的，就那么绷着。

　　我说：你的袋子可以到那边去打个纸箱，蛮利索，免费。

　　对方要思量一下才明白我不是要害她，才赶紧跑过去打。

　　从免税店出来，爱讲话的一个两个会直接看明白你的提货单，之后说：也没买什么东西嘛你们。